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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我理當跪她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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側目一看是個身穿紅衣的女人,額畫壽陽,純點絳。

那女子生的極度美艷,蛾眉斜飛入鬢,鳳眸微微有些狹長,眼瞳好似戴了美瞳一般。竟然是那種淺淺的紫色,那般感覺好似看到了紫幽的眼睛一樣。

她冷面而來,身上有一股子冷凝的氣勢。

我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,她會來這裏,可還是被這冰冷的氣勢生生的嚇了一跳。與她對視了片刻,才說道:“他不在了。”

“不在了?那為何還沒有去殉情。”司蘭的眼中帶著霸道和淩厲,秀眉之上更好似凝結了一層冰霜。

高冷美艷到了極致。

我低頭,“我想生下他的骨血之後,再……再隨他一同灰飛煙滅。起碼……起碼為他留個血脈在這個世界上……”

“跪下!”這女人一聲女王氣勢,見了人就要讓人在她面前下跪,紫瞳當中淩厲的氣勢更是讓人心驚膽寒。

“是,母親。”

我眼中帶著一絲沈痛,低身想要在她跟前下跪,卻被唐俊給扶住了,“小妹,你沒必要如此。她無理取鬧,你管他作甚,羋淩翊是自己求死,為什麽非要如此?”

“四哥,她……她是我的母親,我的婆婆。我理當跪她!”我手攥成了拳頭,眼中噙著透明的液體,看著司蘭大人。

我今天雖然隱瞞了淩翊聚靈的事實,但無法遮掩我內心的感情。司蘭雖然同淩翊不和,卻數次救我於性命攸關之時。

她又是淩翊的親生母親,我對待她,不免是當做了自己的婆婆,自己親身母親一般。

唐俊無奈,“你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婆婆,真是夠倒黴的。”

唐俊扶著我跪下,他心疼我卑躬屈膝,也同我一起跪著,將我護在自己的懷中。

司蘭俯身用塗滿了蔻丹的手指頭捏住了我的下巴,她極冷的眼神深處,也帶了一絲刺痛,“你真的會隨我兒一起去嗎?”

“是,我願意。”我目光與她對視。

司蘭的嘴角溢出一絲淡笑,那絲笑意有些蒼涼,“那起來吧,等你產期一道,生下了我的孫子。我就會來親手將你的靈魂打散。”

旁邊的斷頭和無頭都嚇傻了,也跪在了地上。

斷頭奶奶說道:“司蘭大人,您……您切勿沖動,如果她也死了。那幽都誰來管理,到時候秩序會混亂的。”

“那意思是要我兒孤獨的飄散在天地間嗎?當然是要有人陪他!況且,她也願意。”司蘭將我的身子輕輕扶起來,指尖觸摸到我的小腹,低聲說道,“還有一個月多,這孩子就降生了。”

“我是淩翊的妻子,當然要陪著他,希望到時候母親您能好好代替我照顧這孩子。”我一心只想拖延時間,難免有些心不夠至誠。

沒成想身子突然就被一襲冰涼柔軟抱住了,她的身上才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,叫人有些子陶醉。

司蘭語氣依舊十分霸道冷艷,卻字字句句情深意重,“孩子讓斷頭照料就好了,斷頭親手養大了鷙月,說明她還是有些本事的。你都肯為他灰飛煙滅。我是他母親,我當然也不能獨活!”

身子猛然間顫了一顫,淚水從眼中滑落。

我突然十分懊悔欺騙司蘭,騙她淩翊已經再也回不來了。可憐天下父母心,我心頭在意自己的寶寶,難道別人的母親就能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嗎?

手輕輕的握成了拳頭,話已經到了我的嘴邊,只要我豁出去。

就能讓淩翊從戒指裏面出來,和司蘭大人相認。就不會再讓司蘭大人一心求死,傷心不已了。

司蘭的語氣有些責怪,“都要當媽的人了?有什麽好哭的?只要你願意陪他,那就夠了,明白嗎?”

“我願意,我真的願意。”我禁不住摟著她水蛇一樣柔軟纖細的小蠻腰,淚水繃不住往下落。

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我也沒想到自己,竟然還能忍不住不說。

司蘭語氣保持了一向以來的來堅毅妖嬈,不露任何哀傷,“只要肯,我就承認你是唯一的羋夫人,這個世上不會有人能取代你的位置。”

我咬了唇,閉上了眼睛,任由愧疚的眼淚在臉上肆意縱橫。

斷頭奶奶磕頭的頻率越來來多,額頭都快要磕在地上碎了,“你們讓這孩子孤苦無依,我老婆怎麽照顧的好啊?”

“屁話怎麽那麽多呢?我現在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死,你讓幽都鬼帝的那些手下洗幹凈脖子等著吧。”司蘭冷漠的松開了我,回頭睥睨著斷頭奶奶,眼中帶著凜冽的殺伐之意,“在我為我兒殉葬之前,它們一個也別想活命。”

斷頭磕了一半的頭,停滯在了半空中。

它的身子僵硬的好像被人點了穴道一樣,渾濁的雙眼發懵一樣的看著司蘭大人。嘴張的大大的,可以看到裏頭發黑的帶著屍垢的牙。

司蘭要大開殺戒了,那副氣勢,好似要為她的兒子毀天滅地一樣。

我卻找不出理由阻止,只能生硬的說道:“您還是活著,我……我去陪他就好了。他若活著,一定不願看到您為他殉葬,更不願意看到幽都其他魂魄受到牽連……”

我明明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,半點分量都沒有,可還是說了。

司蘭大人就好似沒有聽見一樣,妖冶冰冷的笑了一會兒。一揮紅色如同夕陽下雲朵一般的衣袂,走入了墻中。

此時,我正小腿發麻,退後了半步。

好在唐俊就在我的身後,將我緊緊護在懷中,“小妹,你怎麽這麽傻啊,一月以後這個瘋女人來找你怎麽辦?”

“能拖一天是一天。”我低聲的回答唐俊的話,指尖卻觸摸著自己的小腹。

寶寶你就要出世了,我真的只想給你一個太平的生活,而不是像這樣每天都可能面臨著殺身之禍。

只要淩翊一現身,就是紫幽和我們正式開戰的伊始。

紫幽不可能了留著淩翊,淩翊是他入侵陽間和幽都的眼中釘。

斷頭奶奶哆嗦著從地上爬了起來,顫顫巍巍的問我:“老板娘,你有沒有辦法阻止她大開殺機。她如果開了殺戒,半個幽都都會被牽連的。”

我能有什麽辦法?

勸也勸不動司蘭大人,打也打不過她。

唯今的辦法,可能只有問問淩翊該怎麽辦了,也許淩翊有什麽良策可以對付自己這個暴走的媽。否則幽都內部被這個兇巴巴的女人血洗,到時候就更不是時間坐標那些怪物的對手了。

我對斷頭奶奶說道:“這樣,我好好想想辦法,您今晚子時再來,可以嗎?”

斷頭奶奶和無頭兩只鬼有些面面相覷,可還是相互之間都站起了身,轉身飄進了旁邊的墻內。

也和司蘭大人一樣,不見了。

它們一走,我立刻把唐俊拉著坐下來,“四哥,你快讓我看看你脖子上的傷。看看有沒有割到大血管。無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,連你都敢傷。”

“小妹,我都快疼死了,快點給我上藥。”唐俊臉上哪有一絲疼痛的樣子,嬉皮笑臉的仰頭露出自己被斧頭劃破的脖子。

我沒有立刻去找藥,而是仔細檢查了一下唐俊的傷口。

無頭剛才的確是要取唐俊性命,傷口很深,按我的說法普通的包紮已經不能夠完全治愈他的傷口。

他這個樣子,必須上醫院縫針。

我皺了眉頭,“四哥,我們現在必須上醫院,你的傷口需要縫針。而且它斧口有屍氣,還必須用糯米先把屍氣拔出來。”

“小妹,我沒事,我覺得你應該先找他商量一下,要怎麽對付司蘭。”唐俊看我的目光非常的柔和,他溫文儒雅的笑著,好似變了一個人,“快去吧,哥哥在這等著你,我不會丟的。”

我實在不忍心丟下唐俊,可是一會兒到了醫院,人多口雜。

在想和戒指裏的淩翊交流,恐怕就沒有在家裏這麽方便自在了。我點了點頭,上了二樓的臥室。

我將門窗都關上,並且上了甲胄符,才輕輕的摸了一下戒指,“淩翊,你有辦法阻止司蘭大人嗎?”

“去找白帽子。”從戒指中飛出了幾個白色的光點,光點零星的散落在空氣中。

眼看上去,絕對不超過是個光點。

他沒有現身出來!

我看著這些光點,圍繞著我的周身飛舞,動了動唇,“白帽子……白帽子……難道是當初南宮算出的卦象中的白帽子嗎?那個白帽子難道不是翟大哥……”

淩翊磁性的聲音帶著不可蔑視的威嚴,“小丫頭,白帽子是卦象中的關鍵,只有在時機成熟的時候自己會出現。”

當初讓南宮池墨推算,解決運城血光之災的關鍵,得出來的便是白帽子和黑風衣。如果白帽子還沒出現的話,說明卦象所推算出來的,要比我們預想當中的還要長遠。

那麽白帽子會是誰呢?

我突然就想起來自己之前做的一個夢,我夢見奈何橋上,有一個白衣男子。頭上便是帶著白色的高帽子,他長相和淩翊一般無二,自稱自己就是卦象中的白帽子。

這個夢是荒誕之夢。

還是真的有什麽意義呢?

我試探性的問了淩翊一句,“白帽子是易淩軒嗎?”

“他是白衣天使。”淩翊給了我一個極為俏皮的答覆,白色的光點落在我的側臉邊上,我感受到了他的氣息。

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側臉,光點又靈活的落在我的指尖。

我深吸一口氣,終於問道:“那白帽子是你嗎?”

“當然不是。”淩翊回答的斬釘截鐵。

我這才追問,“那有沒有可能是……是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?”

他沈默了,片刻之後,才說道:“小丫頭,你何不自己起一卦試試看?唐門秘術之中,應該有傳授知天命的絕技。”

“我就想聽你說,你……你今天為什麽不出來了?”我對著空氣中的光點,有些無從下手。

抱也抱不到,親也親不到,心裏頭總覺得有些許疙瘩。

他語調一安靜,說道:“有人在監視我們,我一出去,就會被發現。”

“有人監視?”我猛的一驚,四下裏掃視著。

那些錯落在空氣中的光點,也統一的回歸到了戒指中,是我們引起了紫地瓜的懷疑。所以才有人到了家裏,來監視我們嗎?

我緊張的咽了口唾沫,確定房間裏沒有任何不相幹的存在,才微微松了口氣。

伸手打開房門,我下樓之後第一件事,便是先揭去婳魂頭上的封鬼符。

封鬼符從婳魂頭上取下來的時候,她還有些茫然,眼神恍惚了幾秒鐘,才說道:“老板娘,你是不是有事吩咐我做?”

“對,家裏有糯米嗎?你四斤糯米,還有急救箱來。唐俊受傷了,我要給他做急救……”我吩咐完婳魂,立刻找了鹽水,先給唐俊做了清洗傷口。

傷口上撒鹽,那得多疼啊。

唐俊實在是難受的不行了,咬著牙緊緊的摟著我,卻沒有叫出來,“小妹,你去聊的怎麽樣了?”

“噓,以後再不要提這些了,我們被監視了。”我感受著唐俊在我懷中渾身冰冷的顫抖,忍不住就將他抱緊,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,“四哥,你中了陰氣,身上冷是自然的,我用糯米給你拔毒了之後,你就沒事了。”

唐俊輕輕的推開我,“婳魂來了,小妹別擔心,四哥不冷。”

他中這一斧子,雖然沒有要了命。可是嘴唇慘白異常,還微微有些發紫,明顯就是陰氣入髓的征兆,弄得我都想去找斷頭拼命。

斷頭那把斧子,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僵屍惡鬼。

上面的屍氣對於鬼怪來說,並沒什麽傷害,可是對於肉體凡胎來說,那簡直堪比砒霜劇毒。

我從婳魂的托盤裏抓了一把糯米,一手撐開唐俊脖子上的傷口,然後將糯米敷上去。這樣做難免有些手不夠用,還弄疼了唐俊。

唐俊臉色越發慘白,卻是一聲都不哼。

我心疼極了,連忙和婳魂說:“你幫忙撐開一下他的傷口。”

“好。”婳魂蹲下來給唐俊撐開了傷口,居然順嘴親了一下唐俊的下巴,“你是真男人,婳魂今晚上會去找你。”

“你要真敢來,我就饒不了你,讓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嘗嘗本少爺的厲害。”唐俊到了這個時候,還在跟婳魂耍貧嘴,伸手就抓住了婳魂的另一只柔荑。

婳魂臉上微微一紅,嬌柔的說道:“唐家四少爺,你好壞哦!人家好心給你療毒,你還吃人家豆腐。”

說話之間眼波流轉,好似要和唐俊眉目傳情,卻是兇狠的一捏唐俊的手骨。疼的唐俊眼珠子都要爆出來了,大罵道:“你這個瘋婆娘,你要謀殺親夫啊。”

我無奈的搖了搖頭,用糯米勉力將他傷口裏的屍毒都拔出來。

額上都起了一層汗,心裏又急又緊張,他卻在和婳魂打情罵俏。

四斤的糯米全部用來拔除屍毒,還是不夠,眼下看來用糯米屬於下策。我熟練的用碘酒再次消毒傷口,然後才用紗布包了他的脖子。

終於包紮完畢,我又對婳魂說道:“婳魂,去幫我把廚房的筷子都拿來。”

“你要筷子幹嘛?”她有些奇怪的問我。

我瞇了瞇眼睛,“我要蔔一卦。”

筷子蔔卦是最簡單的入門,小時候我經常玩,但是失去記憶之後,就極少用筷子進行蔔卦了。

婳魂將筷子送到我手中的時候,我隨手就將筷子往桌上一扔,筷子在桌上形成了錯落無序的樣子。

“夢?”唐俊看著這個結果,一語就道破了蔔算的結果,“你蔔算的是什麽東西啊,竟然得出這個答案。”

竟然是夢!

這是我在蔔算之前,想破腦子,也算不到的結局。

我也楞了一楞,然後才說道:“四哥,你還是老實上醫院養傷吧,別的事你也別瞎操心了。”

唐俊有些委屈,“小妹,我對你那麽好,你居然有事不告訴我。還……還這麽跟我說話……”

我無奈的聳了聳肩,唐俊這個愛刷嘴貧的,我已經徹底拿他沒辦法了。領著唐俊出去叫車上醫院,唐俊脖子上染了陰氣,一開始看似一點毛病都沒有。

等陰氣擴散了之後,整個人就跟抽了大煙似的,蔫了吧唧的靠在車座上。雙眼無神的看著車窗外面的景物,他的身子在暗地裏偷偷的顫抖。

我雖然看在眼裏,可是眼下最重要的,就是先讓易淩軒給他瞧瞧。

該死的無頭,它也不用腦子想想,它那個斧子陰氣有多大,就這樣拿來給唐俊抹脖子。唐俊這次真是不死,也得脫層皮了。

不過,也是!

無頭本來就沒腦子……

“小妹,你看!那個……那個是不是監視我們的東西。”半死不活的唐俊,突然就指了一下窗外。

我心頭一凜,還有些不明白唐俊的意思。

唐俊怎麽知道,外頭大街上的東西,就是監視我們的?

不過,我還是將視線順著車窗,往外面一看,冷汗登時就遍布了全身!

就見到川流不息的大馬路上,站著的是一個滿臉鮮血的男孩。那個男孩看著也就六七歲大小,身上穿著古代富貴公子哥才能穿的服飾。

小臉雖然猙獰恐怖,可我總覺得它是那樣的面熟。

我感覺自己好似在哪裏見過這個孩子,可是腦子裏就好像被什麽東西阻塞了一樣,看到它光覺得它來歷恐怖。

卻應是想不起來,這個孩子到底恐怖在哪兒。

我坐在車裏,手指頭輕輕敲著皮質的椅子面,腦子裏想個不停,“四哥,我覺得它好似有點點眼熟啊。”

這時候,眼前突然就響起了,“碰”一聲巨響。

我眼睜睜的就看著一個女生,在我的眼前橫穿馬路過去,一輛大卡車撞在了這個女生的身上。

卡車司機的眼睛上,蒙上了一雙小手。

他好似什麽都沒看見一樣,撞上了那個女孩,又從那個女孩的身體上碾過去。

我又往回看,剛才站了那個孩子的位置空空如也。

那孩子從卡車司機的背後,悄悄的把蒙上他眼睛的手一點點的松開了,然後卡車司機才後知後覺。

他一踩煞車,將車子停在了我們面前。

那孩子猩紅的眼睛,就這麽看著我,嘴角揚起了一絲冷漠的笑意,“別著急,蘇芒阿姨,很快就會輪到你了。”

蘇芒阿姨?

我忽然明白過來了,這孩子他媽的認識我。

可是它是誰呢?

我為什麽一時半會兒,腦子裏竟然是什麽東西,我都想不起來了。

這時,馬路邊跑出了一個英俊高大的男子,男子走到這個女孩的身邊,將她破碎的身體緊緊的摟在了懷中。

我徹底不淡定了,“那男的……那男的怎麽看著像是連君宸啊?”

“不會……不會是他把?連君宸是江城第一首富,他跑到大馬路上幹什麽?應該是別人,只是身形有些像而已。”唐俊覺得我是看錯了,大大咧咧的說道。

我也不好說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連君宸,只是覺得背影幾乎一模一樣。

可是那女孩的身子被大卡車給碾過去之後,大卡車還開了很遠一段距離。按照道理市區內這樣級別的卡車,是不太能開進來的。

反正,他們距離我挺遠的,我有點看不清楚那個被撞傷的女孩的樣子。

但那個女孩穿著時尚,身上是緊身小短裙,不是李二紅的穿衣風格,我心頭這樣一想,心裏面的石頭也就放下來了。

唐俊話鋒一轉,又道,“不過,即便他們不是連君宸和連夫人,這樣死在我們面前。也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,這場車禍應該是沖著我們來的。”

沖著我們來的嗎?

那為什麽要牽連無辜呢……

我搞不清楚這些,我們叫的出租車繞過了車禍現場,直接把我和唐俊送去了醫院。我進了醫院之後,直接就在前臺預約了易淩軒看診。

本來易淩軒看診,需要和本人或者助理提前預約。

不過我報了自己的身份姓名之後,前臺的護士小姐,直接就撥了個電話確認。之後,就扶著唐俊去易淩軒那裏看急診。

看診過後,直接就推進手術室縫針。

我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,整個人有些疲憊不堪,隱隱約約中睡意就上來了。我本來可以讓自己保持清醒的,卻順應了這股睡意。

因為還記得,卦象中出現的結果,夢。

進入睡眠狀態之後,我果然是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。

我打著赤腳走在陰街的街道上,旁邊都是密集的擁擠的魂魄,魂魄手裏全都手捧蠟燭緩緩的從我身邊飄過。

魂魄實在太多了,容不得我在原地停留。

我順著這些魂魄,也在緩慢的跟著它們往前走。

不知道前面是哪裏,終點又是哪裏。

只能覺得地上的石磚中,有一股刺骨的冷,不斷的鉆進腳底心。

突然,鬼魂之中突然多了一道白色的人影,他身形高大,在魂魄中顯得與眾不同。肩頭更是蹲了一只白色的鳥,腦袋上戴了一頂高高的白色的帽子。

他站在鬼魂中不動,只有周遭的魂魄,在他的周身川流不息。

我立刻喊出來,“你……你別走,你等等我。我……我有話要問你……你就是那個卦象裏的白帽子,對不對?”

站在無數鬼魂之中的那個男子,驀然回頭,沖我微微一笑。

那張面容如同白璧無暇,高挺的鼻梁若高峰聳立,眼眸之中溫繾如月光一般。卻隱約之間,帶了一絲淩厲之氣。

嘴角輕擡之際,帶了些許邪氣肆虐的放縱。

“淩翊……”我的雙目穿過了無數灰白飄走的魂魄,直勾勾的看著這個男子,身子微微一顫。

腦子裏除了震驚還是震驚,我知道這個男子並非淩翊。

可是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和淩翊長的如此相似的人嗎?

他……

他到底是誰。

那個男子眼波流轉之下,似乎帶著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,“小七,過來。”

我不知道為什麽,身子竟然不受控制的朝他走過去,每一步好像都不是經過我的意志走過去的。

而是憑借著一股外在的力量,將我牽引過去。

我緩步的走到了他身邊,他的手指頭輕輕的就牽住了我的手指,“小七,你想去哪裏呢?”

“我……我想去忘川河看看。”我仰頭看向他,發現他的身姿似乎比淩翊還要高上些許,眼中的沈冷卻絲毫不加以掩飾。

這個人身上無不帶著危險的氣息,他卻一直微微笑著。

他肩頭的鳥兒,十分高興的喊道:“要去忘川河了,我好長時間沒洗澡了,終於可以舒舒服服的泡一次澡了。”

我又去看那鳥兒,“太白大人!”

“蘇馬桶,你在夢裏還能認出我來啊,足見你對我的感情。我真的是非常感動啊,哈哈……”太白大人洋洋得意的笑了,它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。

竟然是落在了我的肩頭,“你一定猜不出,我老人家,為什麽會在你夢裏。”

“我當然……我當然猜不出。”我感覺有些茫然,一路上跟著這個男子走著,內心忐忑不安的去看他。

他烏發及地,每走一步,發絲就在地上拖拽出一段距離。

這個男子似乎發現我在看他了,微微頷首,一雙亮如星子的眸子低垂下來看著我,“你在偷看我?”

“你到底是誰。”我看著這個男子完美的側臉,心裏充滿了震撼。

他輕輕一笑,恰如如雲淡風輕,“你想知道啊?可是這是一個秘密……小七,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要問呢?”

除了這個問題,我……

我還有什麽可問的呢?

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聲怪異的轟鳴聲,就好像流量巨大的水流,順著高處落下來。那聲音延綿不絕,在耳際之處不斷的回響。

我聽著這不斷地水流聲,緩緩的停住了腳步。

只覺得前方帶著陰冷的潮氣,還有一股水流帶來的陰風吹拂在臉上,我依舊執拗的側頭看他,“既然你是白帽子先生,那麽……那麽一定能解決我眼下的難題。我想請問你,要怎麽阻止司蘭大人在陰間大開殺戒?”

“你就只要解決這個問題?我的出現,只能幫你解決三個問題,如果為了對付一個母老虎,就把機會用掉了。我怕你以後會後悔……”男子蹲了下來。

他在如此之大的水聲之下,還是將側臉靠著我的肚腹,仔細的我腹中的胎動。這明明是在夢中,我卻能夠感受到寶寶在我身體裏淺眠的樣子。

寶寶在此時此刻緩緩睜開眼睛,睡眼朦朧的就咕噥了一聲:“爸爸?你是我爸爸嗎?”

“我不是你的爸爸。”他溫柔的用手摸了摸我的小腹,眼中盡是柔和之意,卻又直起了身子,“你還有十秒鐘考慮,十秒之後,我就會走。”

“我要你幫忙。”我扯住了他的衣袂,“你幫幫我吧,有什麽辦法,能讓司蘭大人不在幽都大開殺戒。”

“司蘭最聽我的話了,你讓這只肥鳥,代我去傳一句話。她自然會罷手!”這個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人,說什麽司蘭大人最聽他的話了。

司蘭這個女人恐怖的很,還要等我寶寶生出來以後,要了我的小命呢。

雖然心頭有些疑問,可是時間一閃而過。

十秒鐘過去了,那男子在眼前消失了。

忘川河水的聲音在耳邊也不見了,眼前只剩下一片的黑暗,黑暗中還感覺有一個人在推搡我,“小妹,小妹,我手術做完了,咱可以回家了。”

我猛的一睜開眼睛,眼前竟然是唐俊。

什麽鳥啊,什麽淩翊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,都不見了!

是夢!

我用力的甩了甩頭,我最近真是怪了,竟然會做出這樣離奇古怪的夢。

就聽旁邊傳來一聲清朗的聲音,“我建議還是不要回家的好,先在醫院掛一個晚上的吊瓶,我的藥是專門給人驅散陰氣的。要不要用,要考慮清楚。”

是易淩軒的聲音,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好聽。

我擡頭一看,易淩軒正抱著一個文件夾,身長玉立的站在我面前。他穿著一身白大褂,臉上笑容清蘊,還真有那麽些白衣天使的氣質在身上。

“易大夫,我們住院的!別聽唐俊胡說八道,他就是不知道您的藥有多麽管用。”我立刻站起身,扶著唐俊就跟著易淩軒去住院的病房住下。

病房裏只有一張病床,好似是加護病房。

護士過來,給唐俊掛了吊針才離開,我坐在病床旁邊發楞。

總覺得這個夢做的不真實,弄得我心神不寧的,唐俊卻坐在床上優哉游哉的看著醫院裏的美女護士雜志。

我也真是佩服唐俊,他不管在哪兒,都能找到和美女有關的書籍。

“四哥,我做了一個夢……”我剛想和唐俊提起我在夢裏遇到白帽子的事情,就見到窗外頭總有黑色的影子,在飛過來飛過去。

那個影子看起來怪怪的,還發出古怪的叫聲。

難道是監視我們的鬼物出現在窗外了?

我掌心立刻起了一個掌心符,直接沖到了窗口,猛然一打開窗子。

外頭沒什麽陰煞之氣,只有一股夏涼之風吹進來。

夜色之中,飛進來了一只白色的八哥。

它落在我的肩頭,傲嬌的梳理著自己的羽毛,“蘇馬桶,你可真夠義氣,把我扔在運城那個姓贏的女人那裏就不管我了。”

“不是有松子姑娘負責照顧你的嗎?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,太白大人你不是最喜歡美女的麽……”我往窗外看了一眼,確定那無邊的黑暗中沒有任何恐怖的東西,才順手把窗戶關上。

太白大人瞪大了鳥眼,搖了搖頭,“不行,松子這麽年輕的小妹妹。我老人家可下不了手泡她,雖然我也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,不過這種齷齪的事情我可不幹。”

聽到太白大人這話,我突然就明白了唐俊在面對松子的時候的心情。

看了一眼唐俊,唐俊壓根就沒註意到,從外面飛進來一只肥鳥。他的兩只眼睛都盯著雜志上的護士看個不停,倆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。

唐俊大概也是看松子太小了,舍不得耽誤這樣可愛的少女,也怕玷汙了人家的人生。

太白和唐俊都有些自傲,可是內心深處卻是無限的自卑,他們清楚自己的年歲與過往,以及肩上的負擔。他們可以游戲人間,但是決不允許自己走進任何一個人的生命裏,去牽連別人的命運。

我搖了搖頭,可惜了松子姑娘這樣大好姻緣。

如果她能做我的嫂子,唐俊該有多幸福,我們一家人該有多高興。可我卻明白以唐俊的性格,窮盡一生也不會去破壞松子花一般美好的年華。

“好吧,那你怎麽回來了,其實在運城也無不好吧?”我說話的時候有點沒想起剛才夢裏的事情,說完了以後,才想起來那個戴著白色帽子的男人。

他說讓太白大人替他傳話,司蘭就會乖乖不在幽都瞎胡鬧。

那個男人到底是誰?

竟然管住司蘭那個瘋女人……

我默默盤算著,太白大人鳥眼一瞇,有些怪異的看著我,“當然是想你了,蘇馬桶,難道你就不想我嗎?”

“想我了?難道……難道沒有人,讓你去陰間,給司蘭大人傳話嗎?”我在床邊坐下了,它從我的肩頭飛起,懸浮在我的眼前。

它居然給我裝傻,“我可不見司蘭,司蘭那麽兇的女人。我怕被她抓著,做了鳥肉湯了,太恐怖了!”

“是嗎?”我不禁又懷疑起夢裏發生的事情,幽幽的說道,“那……忘川河水前的事情,你想必也不知道了。”

太白大人盤旋了幾下,在一擡儀器上落下,“什麽忘川河水?我老人家知道幽都有這個地方,那是囚禁鮫人魂魄的地方。你想問鮫人族的事情,我學識淵博,全都可以告訴你。”

它兩只眼睛深沈無比,其中還帶這一絲類似睿智的光芒,外頭的月光透過樹枝照進來。讓它的羽毛顯得很有光澤,樹影婆娑之間,我又隱隱有些發楞。

不對啊。

那個夢剛剛做完,太白大人就來找我了,在時間上太巧了。反而給人一種使命的感覺,它就是為了勸說司蘭而來的。

拒不承認是為什麽?

怕我問及夢中的事情,還是它跟那個白帽子之間的關系。

我這個人就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,“鮫人族的事情,我並不好奇,我想知道我夢裏那個戴著白色高帽子的男人到底是誰?”

“你夢裏出現的情郎,我怎麽會認識,蘇馬桶你太搞笑了。”這只大肥鳥,它的動作一點都不像是只鳥。

用翅膀捂住了肚子,似乎是在捧腹大笑。

因為笑得實在是太誇張了,鳥眼淚都笑出來了。

我不知道我這句話的笑點在哪裏,唯一能感覺到的,就是這只肥鳥在欲蓋彌彰。它的反應太誇張了,它和那個男人一定認識,才會心虛的把戲演成這樣。

我沒戳破它,只是冷眼看著它狂笑不止。

因為我清楚,就算我戳破它了,它也未必會告訴我事情。

“我倒是想知道鮫人族滅族的事情,你這只肥鳥知道多少,都可以告訴我。”唐俊在這時候輕輕的放下了手裏頭的雜志,雙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太白大人。

太白大人活的歲數很長,似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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